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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癘氣肆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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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月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自紅白公子留居寒幽,族長念子之心從未停息,奈何寒幽是為仙山又怎會有消息。如今寒幽主上向仙門傳訊想到紅白公子也是在所難免。

“族長,紅白公子自幼討喜定能在寒幽生活的很好。”聞月箏回。

“或許吧。”夙夜答。

“雙生谷以研習醫藥為主要仙術,他們既然傳訊前來想必是不需我們前往。”夙夜回,“若紅白跟隨主上下山,相見也是指日可待。”

聞月箏應聲,“自然。”

外面傳來敲門聲,“進來。”聞月箏說。

“見過族長,師叔。”

“何事?”夙夜問道。

“聽門教的人來了,言下之意是想要和我們的人一同前往萬念寺。”來人答。

夙夜從不屑於理會聽門教,“你去告訴他們,搖晝此番無人前往。讓他們回去吧。”

夜半,十五圓月垂懸於高空。在一處沒有任何生靈的林子中有一名男子拖著重傷的身體沒有目的的向前挪動。

過耳只有呼哧的風聲,整片林子都是燥的,一點火星足以引燃整片林子。

“嘶~啊!”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男子倒在地上傷後又被觸及。他滿頭大汗眉頭緊蹙,滿眼怒火的看著前方。

“聽門教,不過是一個想著依附於搖晝的小門小派,整日偷學各仙門的法術自己沒有絲毫成就,你有什麽可驕傲的。今日你逐我出門,來日我定滅你滿門。”他自言自語道。

不只是過於疼痛出現的幻覺,他看見一把扇子突然發了光。慢慢飄在空中。

“這是?”縱使心中百般疑惑畢竟也是學過修仙的人,定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貝。他想。但怎麽才能喚醒此物歸自己所有呢?正想著他身上傷口處血液竟開始飄向空中。

兇器現,生魂祭,骨血豢,是為災。

萬念寺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所有的人都忙碌不堪。折遇整日游走在這些病人之間卻也沒有患病,他一直都覺得還是年輕身子硬朗。

“紅白,這癘氣何時能有解救之法?”折遇見紅白還是面色柔和絲毫沒有焦急之狀問道。

紅白沒有任何神色變化十分友善道:“應該無須幾日了?”

“何方?”

紅白淺淺一笑:“折遇公子還是少知道的好。估計明日雙生谷的人就到了。”

聽到雙生谷折遇突然有些緊張,“雙生谷?谷中人要來?”

紅白點頭表示折遇並沒有猜錯。

“哦,好。挺好的。”說完折遇不知所措的雙手拍在一起緊緊握住,“雙生谷的人一定有法子。”松開手指了指身後道,“我去幫忙了。”

紅白:“辛苦折遇公子了。”

折遇急忙擺手,“不不不,應該的。”

雙生谷的人在一天後就抵達了萬念寺,在忙碌的場面下沒有人註意到折遇不見了。

綠笙是在夜裏和紅白交代完剩下的事宜後準備回寒幽仙山的。剛一走出突然想到好像一天都沒有見到折遇了。要去看看他嗎?她但想到已將靈力註入他體內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

思量再三綠笙還是去折遇住所看了一眼,燈還燃著折遇還沒有睡。恍惚間是可以看見人影的。看到他無事綠笙也安心了。

“綠笙。”剛要離去就聽到身後有人在喊。回頭只見折遇站在門口,褪去了平日裏紅色的外衣此時的折遇竟也像個白凈的書生。

“你要去哪?”折遇問。

“我。”半夜說自己出來散步也不太合適。

“你是要拋下我嗎?你還回來嗎?”折遇又問。

“怎麽會,說好要一起的。我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回來。”綠笙答。

折遇低下頭又慢慢擡起眼睛,可憐楚楚的像是被拋棄的孩子。“那我等你回來。”他慢慢說。

“嗯。”綠笙點頭,“等我回來我們去放河燈。”

“好。”

這是折遇下山後沒有睡好的第一夜,他不是怕谷中人而是綠笙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總覺得這個人註定要走可偏偏就是想留下她。

若是花叔在這裏就好了,花叔一定知道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綠笙趕到寒幽仙山以術法控制靈動界,幽花在靈力的催動下綻放,寒氣肆意。整整一天一夜,靈動界的癘氣散盡。

試問癘氣因何而生?

戰爭頻發,死傷無數。腐朽的屍體滋生大量的細菌變異而至。起初流入水源,人們引用,而後一傳十,十傳百。癘氣肆虐。

綠笙走到上一朵調落的幽花旁若有所思,昭蘇母親,這便是我來這世上意義吧。

她沒有立刻回去,在寒幽山裏走了走,折遇問她的家在哪?這裏就是她的家吧。南蕪說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的家,她不只屬於寒幽,更屬於世界。可這世界太大了,前幾日親眼看著一些人因病離開人世,她真的盡力了,可還是那麽無能為力。如果有一天她像昭蘇母親一樣離開了,也不會有人記得哪怕是南蕪那麽衷心也不會時常惦記。

寒幽主上從來都不是唯一的存在。

一夜之間,癘氣盡散。寺廟重新開始人流走動,忙著照顧那些身子還很虛弱的人。折遇一直沒有出門,癘氣消散是聽路過的僧人說的,聽說是谷中人仙術高明治愈了大家。谷中人沒有離開,那些官兵也沒有離開。

他在夜裏打開門悄然走到綠笙房前,屋內一片漆黑,他要找的人沒有回來。也許是出於不甘他走到了那處可以望見寺門口的房梁上。

綠笙走的時候他不能追問幾時回來,於綠笙而言他不過是一個認識幾天的陌生人,即便是前幾日有過約定但天下之大誰會在乎三言兩語?可偏偏折遇就是一個在乎的人,他自幼被涪陵山的妖撫養長大百般寵愛,折遇覺得認定的人就是一輩子,說出的話就要做到。

他也知道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約束別人,他不確定綠笙是否也是這樣的人。

今日的月亮已經成了彎牙形狀,從前只聽問圓月易思人,現在才知思人不分月圓缺。

“啪啦~”有瓦片響動的聲音,折遇一回頭確實看見一個人影。“何人?”他略帶警惕的問。

“你是何人?”來者問。聞聲可知這是女人。

折遇沒什麽優點就是嗜睡且記性好。雖不知過目不忘但若是見過一兩面也會記個大概。

“裘夏姑娘?”折遇問。

“你是?”裘夏可不像折遇這樣記性好。

“我是折遇,前幾日我們見過。”

裘夏想了想好像確有這麽一個人。

“你大半夜來這裏做什麽?”折遇問。

“房裏沈悶。”裘夏答。“折遇公子呢?”

“借景思人。”折遇覺得並沒什麽不可說的。

聽到此處裘夏雙睫微顫了一下,她抿著嘴低下頭沒有講話。

良久卻又慢慢開口道:“也是很重要的人嗎?”聲音很小好像原本沒有打算說出口的意思。

“算是吧,以後會一直是。”折遇說的時候沒有過腦子嘴就這麽說出來了。

“一定會再相見的。”裘夏說。

“嗯,快了。”折遇看著月亮慢慢笑了,快了。“裘夏姑娘有想再見的人嗎?”他只是隨口一問。

裘夏微微嘆氣,想開口卻有不知為何眼裏會含著淚,生怕一開口就會流出來。

“沒有。”她答道,“明早還要趕路,我先回去了。折遇公子有緣再見。”她起身準備離開。

“啊?有緣再見。”折遇看著離開的裘夏,可能對於這個自己在屋頂遇見的不速之客而言自己才不應該在此處出現。

涪陵山的妖善於察言觀色,折遇什麽都沒學到但這個可謂是精通。但即便是聖人也窺探不了自己的心。

折遇醒來又已是晌午,他伸個懶腰打開房門想看看谷中人有沒有和官兵一同離去,卻看見了綠笙正在門外看著他。她換了衣裳,淡藍色更顯靈動。

“折遇你為何總是如此嗜睡,再晚一些太陽都要落山了。”綠笙講。

見來人本是心中歡喜卻道:“怎麽回來這麽快,你莫不是去躲癘氣。癘氣一散你便回來了。”

“就是去躲癘氣,那又怎樣?”綠笙也沒有口下留情。

“你想怎樣都好行了吧。”折遇答。

綠笙眉眼一彎,“收拾東西,我們要走了。”

“去哪裏?”折遇問。

“去找一個人。”綠笙答。

“不是說去放河燈嗎?”折遇又問。

“找到再去。”說完綠笙便轉身離去,不知怎得心情豁然開朗,嘴角掛著放不下的笑容。

生命中有些人的出現真的很奇怪,會給人一種超脫的現實感,好像這就是真切的生活,真切的不像生活。很意外能帶給你前所未有的快樂。

告別方丈後綠笙,折遇,紅白三人乘馬車離開寺廟。因要走些山路自是有些困難。

折遇站在綠笙一旁,“我真的不會駕馬。”

綠笙看了一眼紅白,“你來吧。”

紅白雖不想折遇和綠笙過多時間呆在一處卻也無法拒絕,只能同意。

“阿笙,你最近休息太少可以閉目養神。”紅白道。

綠笙點頭。

綠笙果真一上馬車便開始閉目養神,不仔細瞧是看不出她有些虛弱的。她本身就不是血氣十足的樣子,嘴唇有些泛白也不是很令人意外,只是仔細一瞧確實比往日更嚴重了些。

一夜之間癘氣盡散,世人皆言谷中人真乃神人,但無人知曉癘氣是在綠笙走後開始消散的。綠笙,這件事真的和你無關嗎?

想著想著折遇便出了神,綠笙都睜開了眼睛他也不知道。

“幹嘛這樣看著我?”綠笙問。折遇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

“無事。”折遇有些心虛。

綠笙好像故意似的問,“你是不是想知道那晚我離開去了哪裏?”

“沒有。”折遇如是回答。

綠笙微側身輕輕歪頭看著折遇問:“你不好奇?”

“不好奇。”折遇一臉正經。

“為何?”

“因為我知道你偷偷躲癘氣去了。”折遇故意說。

“噗。”綠笙笑了,“知道就好。”

“下次記得帶我一起躲。”折遇說。

“看你表現。”說完綠笙又閉上了眼睛。

為什麽不好奇呢?你不也是沒有嫌棄我收留了我這個一無是處的人,也不忌憚我的來歷不明。你若接受我的一切,那麽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會無條件的接受。

綠笙,如果我註定在山下過完一生,那能陪你流浪這一世便是最好的。初見的熟悉感好像此生我們就該相識。他想。

“我們明天去放河燈吧。”他開口道。

綠笙彎了彎嘴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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